從鬧市到山谷再到沙漠,在阿曼,一年四季都可看到身穿白色長袍、頭戴白色繡花圓帽的男子出入商店、賽場、海灘、椰棗園等場所。就連騎摩托、騎馬、舞蹈或者播報電視新聞,他們也絕離不開這身裝扮。在當地主打白色調的建築映襯下,白色長袍加白色圓帽的組合尤其讓阿曼男子顯得儀表堂堂,氣度非凡。說這身打扮是阿曼的『國民男裝』並不誇張,讓人出乎意料的是,它們竟是由外國裁縫制作而成。
國民男裝『三件套』
阿拉伯男子的長袍根據國家不同也有不同款式,比如人們較為熟悉的沙特版長袍、紅白頭巾及黑色頭箍。而阿曼版的男裝與之明顯不同,體現在許多細節上。
阿曼的阿拉伯長袍在阿拉伯語中稱作『迪士達沙』,上邊無領子,下擺齊鞋面,酷似一件男版『落地衫』。它與其他阿拉伯長袍最顯著的區別在於衣襟開口處:圓形開口直至胸前中部並以盤扣封閉,盤扣右方從內到外墜有一條被稱為『塔爾布沙』的流蘇。湊近看,衣襟開口、袖口、後背直線或倒三角裝飾均配有細密的刺繡,可謂朴素之中暗藏華麗。『掛』在領口的流蘇並無任何衣裝功用,男人們會在其中噴灑古龍水或者放置昂貴的乳香,這是用氣味施展魅力的『秘密裝備』。阿曼男子頭上的繡花圓帽名為『庫瑪』,以白布為底,用彩線繡滿各種幾何或花草圖案。有的庫瑪帽上布滿密密麻麻的刺繡,各色圖案幾乎覆蓋了白色底布。頭戴一頂巧奪天工的庫瑪帽,為戴帽者增添了幾分生動活潑。
迪士達沙袍下,阿曼男子上身套白汗衫、下身圍裹腰布。白汗衫沒有任何特殊之處,裹腰布卻要根據面料、長短做出選擇。上至八旬老者下至幾歲孩童,阿曼男子一輩子都穿著由迪士達沙袍、庫瑪帽和裹腰布『三件套』組合而成的『國民男裝』。在學校,男生不穿『國民男裝』是禁止入校的。就連國家元首蘇丹也是迪士達沙不離身,在阿曼貨幣和官方肖像照裡,除了三件套外,蘇丹的圓帽上纏繞頭巾,腰間別著彎刀,手裡拿一根權杖。這是阿曼男子出席重要場合或參加特殊節日的『豪華版服飾』。
也能穿出個性
迪士達沙袍絲毫不影響阿曼男人開車、騎馬及做禮拜,可穿著這種長至鞋面的袍子會不會不方便呢?記者的好奇顯然讓以『國民男裝』為驕傲的導游納賽爾有些不解。他堅持要我試穿一次,以證明它的實用性。在納賽爾的指點和幫助下,他給我圍上裹腰布,穿上汗衫並套上迪士達沙袍,最後納賽爾在我頭上扣了一頂庫瑪帽:『走兩步感受一下,淺色反光、上下氣流通透的穿著,是不是比牛仔加襯衫更涼快呢?』當地人傑達爾看到我的裝扮也笑了,他說每個阿曼男人都十分愛惜這身『裝備』。
對於愛美愛帥的年輕人,常年穿戴類似『制服』的裝束不會覺得個性被抹殺嗎?21歲的穆薩對此表示,統一著裝讓大家免去了外在比較,在阿曼社會,衣著整潔得體是一個男人得到認可和尊重的前提。雖說『國民男裝』的裁剪有嚴格規范,但是大家都能根據個人口味定制迪士達沙袍及庫瑪帽的繡花圖案、顏色,胸前流蘇的式樣及香味也可做出改動。穆薩說:『要知道,每個阿曼男子年均購置3件迪士達沙袍(每件價格約25裡亞爾,約合人民幣415元),我的衣櫥裡有30多件材質、顏色各異的迪士達沙袍。對阿曼男子而言,這一筆是不能節省的。』
的確,隨著季節變化,迪士達沙袍有純棉、混紡及羊毛等材質區別,顏色上也出現了綠、棕、紅、卡其色等新版本。在首都馬斯喀特的商業區,記者發現,所有男士的長袍後擺不但筆挺妥帖沒有一個褶皺,就連圓帽繡花、長袍刺繡及腳上皮涼鞋的配色也做到了完美搭配。『國民男裝』在優雅之下演繹出豐富的個性標簽。
首都遍布裁縫店
為讓阿曼人把『國民男裝』穿得體面有范兒,馬斯喀特市內遍布大小洗衣熨衣店。比洗衣店數量更多的是裁縫店。半個世紀來,外國打工者紛紛前來阿曼務工,如今他們的數量已接近總人口1/3。在數不清的裁縫店內,幾乎全是印度及孟加拉國裁縫為阿曼男子裁剪迪士達沙袍。
『剛來阿曼時我對迪士達沙袍一無所知,現在已學會制作它的所有技術』,孟加拉國裁縫阿拉卡稱。很多外國裁縫像阿拉卡那樣,先從一位阿曼裁縫師手裡得到真傳,然後將技術傳給了自家第二甚至第三代後人。每個裁縫師通過提供的面料和繡線的顏色來區分自己,有的還設計了別具一格的獨特『塔爾布沙』流蘇,成為遠近聞名的『明星裁縫』。阿拉卡表示,迪士達沙袍將阿曼男裝與其他海灣國家的男裝區分開來。為保證阿曼男裝的正統性,阿曼已規定,禁止裁縫在迪士達沙袍中添加鄰國服飾元素。
夜色降臨,馬斯喀特的各個裁縫店內依然燈火通明。走在大街上,記者依稀聽到縫紉機的嗒嗒聲交織回響不斷,那一定是裁縫在為交付一件又一件『國民男裝』而忙碌趕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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