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不讓『老鄉』受傷
上帝既然是巴西人,那就格外關照自己的『老鄉』,在慷慨大方地給予廣袤土地的同時,也基本上『拿走』了所有大型自然災害。這恐怕出乎很多人意料,也讓那些天災不斷的蕞爾小國妒忌不已。巴西850多萬平方公裡,海岸線長達近7500公裡,但東部瀕臨大西洋,西部遠離環太平洋地震帶,因此沒有火山、地震和海嘯等,也極少有颶風、龍卷風等天災,生來免疫系統超強。由於地處熱帶,巴西更不會像前四名那樣遭受冰雹、暴風雪襲擊。簡單看看災難給這些國家造成的損失,就可掂量出巴西名次的含金量。2015年地震、臺風等自然災害致中國1.86億人次受災損失420多億美元;2012年颶風『桑迪』和1998年冰風暴分別給美國和加拿大造成700億美元和9億美元經濟損失。在俄羅斯,嚴寒僅在2012年12月就導致死傷近1300人,很多供暖設施出現故障,學校被迫停課,汽車在公路上拋錨,建築工期被推遲等,各類損失總和也是天文數字。與同屬南美三大國(ABC)的智利相比,更能感受到巴西的幸運。2012年2月智利裡氏8.8級地震造成經濟損失達300億美元之巨,相當於其GDP的15%。近500年來,智利平均每7年就會發生一次較大的地震或海嘯。
巴西不僅沒有多少『天災』,『人禍』也較少。就最大的『人禍』戰爭而言,巴西的獨立沒有經過血雨風腥,而是由和平過渡而來,獨立後參加的幾次戰爭都以完勝告終,基本上沒有留下多少創傷。在巴西,很少看到其他南美國家引以為榮的軍事遺產:城堡、要塞、兵器廣場、英雄雕像、戰爭博物館等。巴西地處地球一隅,遠離世界強國和國際舞臺中心,不存在夾縫求生存之虞;綜合國力遙遙領先於周邊國家,也沒有外敵入侵之患。更可貴的是,巴西雖然是世界戰爭史上屈指可數『常勝將軍』,但自身沒有擴展領土的動機和稱霸一方的傾向。這一點,在巴西歷史上已得到了反復印證。如巴西皇帝佩德羅二世在長達近半個世紀的任期內,參與的唯一戰爭是由巴拉圭獨裁者洛佩斯的挑釁纔被迫應戰。巴西得勝後便立即同鄰國言歸於好,甚至主動將戰利品退回給戰敗國。有鑒於此,巴西國防開支佔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非常小,而且其中80%都用在了人員薪水和退休金上。二戰時期,美國總統羅斯福曾堅持認為,作為拉美的『一方諸侯』,巴西的人口、面積、資源以及二戰中為反法西斯同盟的勝利做出的傑出貢獻,使它有充分的理由進入聯合國常任理事國。巴西差點成了南半球的唯一『常委』。
對外少戰爭,對內也無種族衝突。巴西是個移民國家,數波移民浪潮使得不同種族、不同膚色的人生活在一起,組成了一幅絢麗多彩的畫面。巴西有最早的『移民』紅棕色印地安人,有來自葡、德、意的白種人殖民者後裔,有農奴時代留下的黑種人,也有後來中、日、韓的黃種人移民。當然,目前最多的還是咖啡色皮膚的混血人。在這個『民族大熔爐』之中,沒有『先來』與『後到』、『正宗』與『非正宗』之分。法國社會學家戈比諾曾誇張地說,如果說巴西有一個純種人,那就是出生在巴西的巴西帝國皇帝佩德羅二世。世界絕大部分國家都發明了專門詞匯,用以攻擊或譏諷其他人群,但在巴西語匯中,卻沒有專門用於貶損黑人或混血兒的貶義詞。在邪惡的種族理論中被視為罪孽和自我毀滅的異族通婚,在巴西卻成了整合民族文化的有效途徑,從而大大縮小了種族界限,保持了巴西500多年的穩定。《巴西:未來之國》的作者茨威格在1941年訪問巴西後禁不住這樣贊嘆:『凡是來過巴西的人都不願意離開這裡;……美麗十分罕見,而完美的美麗幾乎只是一個夢。』
如此集眾寵於一身,如此遠離天災人禍,巴西人自然信心爆棚,不知道什麼叫『背井離鄉』『飢寒交迫』『缺衣少食』。至於上昇到哲學層面的語言,諸如『逆境淬礪』『空乏其身』『居安思危』『多難興邦』等,巴西人更不可能讀懂,也懶得讀懂。
這樣的天時地利人和,造就了巴西人的超級懶散和獨有的享受觀:中小學生只上半天課,60%的耕地被荒置,幾乎所有商店周末節假日都大門緊閉,大型活動無故推遲、取消以及個人爽約失信是家常便飯,任由多少人排隊等候服務員自是『巋然不動』,辦事效率低下導致在巴西與巴拉圭聯合修建的伊泰普大壩工程合同書竟達1噸重,企業、銀行、海關、醫院等稍不滿意就罷工抗議。今年狂歡節之前,連軍警都違法罷工,致使巴西政府不得不向裡約增派9000士兵以便在軍警『掉鏈子』時『補上』。
巴西人快樂的最大保證是假期多、時間長。有大型活動,聯邦和地方政府都可找理由擇日放假。最極端的是在舉行世界杯的2014年,美國『臉譜』上瘋傳的『巴西日歷』表明,當年巴西人真正工作的時間基本上只有8月、9月和11月這3個月。這樣的生活節奏,連上帝都會妒忌。地球上能讓巴西人羡慕的,恐怕只有一年上一天班的聖誕老人了!
那麼多假期,巴西人都乾什麼呢?忙狂歡,忙享受,今朝有酒今朝醉!跳桑巴、踢足球、吃燒烤、喝咖啡(『茶歇』因此成了『咖啡歇』coffeebreak)、出國游、玩健身、頻洗澡(平均每天3次)等等。
『巴(西)會玩兒』啊!